蛇妖帛冶的修为，少则已有千年。
以叶澜灼的修为，本应是无法与之对峙的。
但此时，叶澜灼左手所散发出的妖灵，分明已是压制了帛冶，而且还不是勉力压制。
只见叶澜灼在将道道妖灵完全缠绕上帛冶的身体之后，手狠狠的一握，竟像是握在了帛冶的身体上一般。那帛冶惨叫一声，身子一晃，将将就要倒下去。
“冰焱！”一旁的玄无滔终于忍不住叫道。
叶澜灼侧头看向玄无滔。
此时他半边身子上的纹路已然消退，手上的妖灵却仍旧如泉水一般不断向外涌出。
“蛇妖帛冶千年而化，早已得道为妖，世间万物若杀得道者，将会轮回业报，千劫而至，万劫不复。”
玄无滔的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急躁。
闻言，叶澜灼眸子动了动，看了看自己的手，似是犹豫了一下。但最终他还是一挥手，缠在蛇身上的妖灵便逐渐消散了去。
那蛇妖一见自己已摆脱桎梏，似是已被这忽然冒出来使用妖灵的人类唬住，也不敢再多久留，呲着獠牙，怒吼一声，便连忙转过身去，落荒而逃了。
妖物亦有欺软怕硬之性。
见帛冶已然离去，洛弦也背着沙利叶落回了地上，方才抵挡帛冶的佛灵渐渐散去，看向叶澜灼，刚想说什么，对面的玄无滔却先一步走到了叶澜灼的面前。
叶澜灼依然在看自己的左手。
“冰焱……”玄无滔试探性的叫道。
“……玄无滔。”没等玄无滔说什么，叶澜灼忽然开口唤道。
玄无滔看着他，没说话。
“我不能用薄欢了。”
默了半晌，叶澜灼道。
“想必是你体内仙道的灵穴已然被妖道的灵穴压制，无法使用仙灵了。”玄无滔垂了垂眼帘，道：“薄欢乃仙器，自然不会受……受妖灵驱使了。”
叶澜灼看着自己的手，眨了眨眼。
“那我现在是个妖物吗？”他问道。
玄无滔一时之间，竟不知该怎样回答他。
想当年七邪魔尊便身负九毒妖血，由于受妖物影响而升至第二层，除了知晓九毒妖血在进入第二层之前能够解百毒，会受到妖灵影响进入第二层之外，再无其他记载。
而自古，亦没有人修妖道的记载。
玄无滔顿了顿，答道：“不是。”
叶澜灼看向他。
玄无滔看着叶澜灼，轻轻的扬了扬嘴角。
“修道之人向来被称为道者，若你是妖物，那我岂不成仙物了。”
闻言，叶澜灼一直面无表情的面庞，终于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了。
“到底还是没斗过它，就算痛成那样还是……被压下来了。”苦笑了一下，叶澜灼道：“果然我修仙道太不争气了，看来以后真的要修妖道了。”
方才剧痛过后，一瞬间的失神，再醒来，眼前便是那蛇妖要去咬麦熏的场景。
那时叶澜灼根本来不及反应，下意识的便想催动仙灵控制薄欢上去挡住蛇妖
谁料薄欢未动，却是从自己左手间爆发出一股红色妖灵，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，那妖灵已是环上蛇妖的身体，将其束缚住了。
自己竟是……不能使用仙灵了。
见自己转而使出的是妖灵。叶澜灼刹时明白，自己的九毒妖血，怕是已升入第二层了。
而自己……只能转修妖道了。
一时之间，叶澜灼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很多的东西。
仙域众人，宣夕夜，叶斓寒，他们会怎么看自己？
更重要的是，玄无滔会怎么看自己？
见玄无滔一直不说话，叶澜灼又低下头，看向自己的左手。此时他左手上那暗红色的圆形已经逐渐散去，想来已是如之前他仙道的灵穴一般，隐入体内了。
似是不想让他再继续看下去，玄无滔拉住叶澜灼的左手，将他的手包覆在自己手中，低垂眼帘，睫毛的暗影落在脸庞上，低微颤动。
“算了。”沉默了一会儿，叶澜灼道：“反正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，该来的总会来的，不过就是比我预想的早了一点罢了……没关系，修妖道就修妖道吧，这妖道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，反正你不嫌弃就够了，其他人怎么想我也懒得管了，听天由命吧。”
说罢，他抬头看向玄无滔，问道：“你嫌弃吗？”
玄无滔沉默的摇了摇头。
叶澜灼心里一暖。
“谢谢。”他道。